鱼油,没有核桃。
我妈眼睛肿着,递给我一张纸:“签个字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退费申请。”
她指指补习班收据,“以后……不去了。”
牛奶杯映出我呆滞的脸。
她突然伸手拨开我刘海,那块斑秃已经长出细软的绒毛。
她轻轻摸着我的头:“像蒲公英。”
出门前,她犹豫着递来一本崭新的《海子诗选》。
扉页上写着:“给小雨——你爸爸二十岁最爱读的诗。”
雨还在下,但变成了温柔的淅沥声。
第一次我们并肩走向学校,一路上她的伞总往我这边倾斜,就像很多年前,爸爸总把伞往她那边偏一样。
11.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,我妈盯着电脑屏幕,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半天没动。
“698分。”
我轻声念出来,“够去北京了。”
她突然转身抱住我,我这才发现,她头顶有了好几根白发。
通知书到的那天,我按住她的手。
“妈,我报的是……中文系。”
我以为她会摔东西,会骂我浪费分数。
可她只是拿起录取通知书,手指抚过烫金的“中国语言文学系”几个字。
“你爸……”她嗓子发紧,“他以前也爱写诗。”
高铁站上挤满了送行的家长。
我以为她会和我一起去,犹豫再三,她还是退了车票。
“到了发消息。”
她递给我一个铁盒,“路上别开。”
她摸了摸我的脸:“难受就回家……”高铁穿过隧道,我打开铁盒。
最上面是爸爸的怀表,底下压着我五岁时画的全家福,还有张泛黄的纸。
“小雨今日会背《静夜思》了,奖励冰淇淋一个。
老婆反对,认为糖分影响智力。
但我还是偷偷买了,看她舔冰淇淋的样子,比背一百首诗都值得。”
字迹像是被泪水渍晕开过,又干了。
北京的秋天来得早。
我站在文学院门口拍照发给我妈,她秒回:“记得戴口罩,过敏药在行李箱侧袋。”
傍晚我收到快递,拆开是件羽绒服,我笑着拨通视频,镜头那边的她正在翻《海子诗选》,桌上摊着我的小学作文本。
期中考试后,班长来北京玩。
我们去书店时,她突然指着一排书架:“那不是……”《玻璃罐》被摆在青春文学区最显眼的位置,封底印着“全国文学大赛一等奖”。
我翻开扉页,编后语里写着:“谨以此书献给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