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到指缝,想到自己笔下那只快窒息的萤火虫。
天亮前我逃出去了。
小区保安在打盹,铁门吱呀一声响。
站牌广告灯箱上贴着培训机构的广告,那个戴眼镜的状元笑着举着录取通知书。
我捡起石头砸过去,灯箱闪烁两下,暗了。
顶层的天台门锁生了锈,但能推开。
我坐在水泥护栏上,风把病号服似的校服吹得鼓起来。
六点十分的太阳像颗溏心蛋,蛋黄流到整个城市上空。
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,身后的铁门被踹开。
我妈头发散乱地冲上来,睡衣扣子都扣错了。
“下来!”
她声音劈了叉,“装什么可怜!”
我往边缘挪了挪,水泥碎渣掉了下去。
她突然不敢动了。
“妈。”
我晃了晃悬空的腿,“我很努力学物理了。”
她脸色变了一下: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……我获奖是真的。”
我打断她,“奖金下周到,收款人是你。”
她僵住了,铁门又被撞开,保安和班主任冲进来。
“林雨沐!”
班主任声音发抖,“快回来!”
我妈突然笑了。
她撑着地面站起来,拍了拍睡衣上的灰。
“跳啊。”
她理了理头发,“有本事你就跳。”
我看着她的动作,突然明白过来,她在赌我不敢。
我转身面对虚空,张开手臂。
身后响起班主任的尖叫,还有我妈终于变调的嘶吼:“拦住她!”
我看见晨光穿透云层,像极了我笔下那只终于撞碎玻璃罐的萤火虫。
8.保安的手紧紧抓着我脚踝,把我从天台边缘拖回来。
我的小腿在水泥护栏上刮出一道血痕,火辣辣的疼。
班主任扑过来抱住我。
“你疯了?!”
她声音发抖,“有什么想不开的!”
我抬头看向我妈。
她站在原地没动,看见我被拽回来,她冷笑了一声。
“演够没有?”
班主任猛地转头瞪她:“周女士!
您女儿刚刚差点……差点什么?”
我妈打断她,“这不是没跳吗?”
她走过来,拽起我胳膊:“起来,别在这儿丢人。”
班主任死死拦着:“得先去医院!”
“去什么医院?”
我妈掰开班主任的手,“她就是作给外人看的。”
“周女士,我要先带小雨回学校,如果您不想耽误她高考的话。”
我妈笑出了声:“行,一起去吧。”
医务室里,校医给我清理腿上的擦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