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埋在纺织厂梧桐树下,那年我每天浇水,怕它长不出新芽;十二岁作文比赛的匿名评委是爸爸生前拜托的老厂长,他读你写的《我的月亮》时,把假牙都哭松了;二十岁手术同意书上的签名,是妈妈握着爸爸的手模写的,石膏模型被我捂在怀里暖了三天,就怕印泥冻僵了......”八音盒突然自鸣,惊醒了沉睡在五斗橱里的录像机。
1998年的生日影像开始播放,雪花屏闪烁间,母亲切蛋糕的手在画面外颤抖。
当时以为是镜头晃动造成的残影,此刻才看清——父亲的工作证静静躺在摄像机旁,泛黄的塑料封皮上映着烛光。
奶油刀撞上金属物的闷响被慢放,原来那是两枚戒指相触的轻吟,一声跨越生死的应答。
林秋月解开红绳编织的同心结,发现绳结里缠着母亲的一缕白发。
银链在暮色中舒展,她忽然明白母亲为何总戴着大两号的婚戒——银圈在岁月中磨出透光的细缝,刚好能让父亲那枚穿过,就像他们当年总把鸡蛋黄让给对方,自己嗦着蛋清笑。
月光穿过戒圈,在满月照上投下光斑。
她用放大镜细看,婴儿瞳孔的位置藏着父亲用缝衣针刻的微痕:“小月亮,爸爸妈妈的爱像顶针,永远垫在你人生的针尖下。”
那些年母亲缝衣时顶针的压痕,父亲检修机器时戒指的刮痕,原来都是同一个故事的两种写法。
夜风掀起信纸,露出旗袍内衬的夹层。
母亲用十字绣线绣着父亲抄录的《育儿百科》,在“女儿出嫁”那章补了句:“要是永明在,定要亲手给小月亮盘头簪花。”
针脚处别着朵干枯的野姜花,正是父亲当年别在母亲鬓边的那朵。
第五章:迟到的月光野姜花在墓碑前弯成摇篮的弧度,晨露从花瓣滚落,在林秋月裙摆上洇出深浅不一的圆斑。
她跪坐在湿漉的青石板上,掌心贴着冰凉的石碑,忽然触到一道凸起的刻痕——父亲的名字“永明”二字旁,藏着母亲用缝衣针划的月亮,缺角处嵌着粒玻璃珠,正是她儿时跳房子弄丢的那颗。
第21封信埋入泥土的刹那,地底传来铁盒苏醒的震颤。
林秋月扒开腐殖土,三十年前的太妃糖纸裹着全家福底片,对着朝阳举起时,光晕中浮现父母虚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