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皮变得异常柔软,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。
门被轻轻推开,陆深端着查房记录本走进来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梳子上,那里缠着一团纠结的发丝。
“化疗副作用。”
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:“看来要提前体验光头造型了。”
陆深没有说话。
他放下记录本,走到我身后,接过我手里的梳子。
他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碰碎我,手指偶尔擦过我的后颈,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。
“可以帮我剪掉吗?”
我看着镜子里他低垂的睫毛:“与其等着它们掉光,不如……”剪刀清脆的“咔嚓”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。
一绺又一绺黑发落在地上,像一片片凋零的羽毛。
陆深的手很稳,但当我偷偷从镜子里望向他时,却发现他的下颚线紧绷得如同弓弦,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那翻涌的情感。
“疼吗?”
他低声问。
我摇摇头。
剪刀冰凉的金属偶尔碰到我的头皮,让我想起小时候理发店的老师傅——他总是一边剪头发一边讲西游记的故事。
而现在,陆深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尖,成了唯一的声响。
当最后一缕长发缓缓飘落,我像是被什么击中,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。
“陆深,”我死死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光秃秃的头顶,声音止不住地颤抖:“我现在是不是……很丑?”
他的手指僵住了。
下一秒,我的视线突然天旋地转——陆深扳过我的肩膀,让我面对着他。
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,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。
“林夕,”他的拇指擦过我的眉骨,声音低哑。
“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。”
我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。
……下午,陆深被急诊叫走,我独自在病房里整理东西。
当我拉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时,一个棕色的文件袋滑了出来。
那是陆深的笔迹,写着我的名字。
理智告诉我应该放回去,但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识,擅自解开了文件袋的扣绳。
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张,最上面那张赫然印着“骨髓捐献志愿者登记表”——日期是十年前。
我的呼吸停滞了。
表格右上角贴着一张照片,里面的女孩穿着病号服,对着镜头比剪刀手——那是我十二岁时的样子。
而在紧急联系人那一栏,签着一个熟悉的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