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孪生劫(出生-3岁)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,苏建军的皮鞋跟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敲出细碎的响声。
凌晨三点的白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,他盯着墙上的挂钟,分针与时针在“3”字边缘交叠,像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。
当护士抱着襁褓推门而出时,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,白大褂上的“妇产科”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恭喜啊,双胞胎千金,大的五斤二两,小的四斤八两。”
护士的笑脸映在金属保温箱上,苏建军的喉结滚动了两下,掌心的冷汗浸透了烟盒。
他想起妻子阵痛时,自己在走廊抽完的第三包烟,想起母亲在电话里反复念叨的“头胎是女娃,二胎准能生小子”,想起村里老李头抱着孙子炫耀时,袖口露出的金镯子——那本该是给自家儿子准备的见面礼。
保温箱里,小女儿苏馨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,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血管,像朵被雨水打蔫的茉莉。
大女儿苏羌的襁褓突然动了动,肉乎乎的手指松开又蜷起,像是在空气中抓握什么。
林秀芳侧卧在产床上,汗水黏住鬓角的碎发,当视线掠过婴儿车时,她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小女儿的食指正无意识地勾住她的指尖,那么轻,却像株刚破土的藤蔓,带着令人心惊的倔强。
“夫人,给大千金喂点葡萄糖水吧?”
护士的话惊醒了她,林秀芳猛地抽回手,仿佛触到了灼热的炭块。
她盯着大女儿红通通的小脸,突然想起难产时,医生说“两个孩子胎位不正,保大还是保小”,丈夫那句“保大人”在耳边回荡,却让她心里腾起股说不出的怨气——若不是这孩子占了位置,馨儿怎么会这么瘦弱?
三年后。
厨房的土灶腾起热气,三岁的苏羌踮着脚,鼻尖刚够到灶台边缘。
铝锅里的水咕嘟冒泡,她攥着奶瓶的手悬在滚水上方,手腕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。
“滋——”开水溅在手背,她猛地吸气,乳牙咬住下唇,眼睛盯着墙面上晃动的光影,那是母亲给妹妹梳头时,发簪在阳光里划出的弧线。
“我们馨儿最乖了,等冬天到了,妈妈给你买带蝴蝶结的小皮鞋。”
里屋传来母亲的轻笑,混着婴儿爽身粉的甜腻气息。
苏羌低头看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