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暴雨过境雨是在晚自习结束时突然砸下来的。
林夏攥着书包带站在教学楼门厅,玻璃外的世界被斜飞的雨线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她摸出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痛眼睛——妈妈的未接来电像一串省略号,在通讯录顶端跳跃。
“林夏!”
身后有人喊她名字,尾音像被雨泡得发涨。
林夏转身,看见陈默举着伞逆光而来,校服下摆滴着水,额前碎发糊在眉骨上。
他把伞往她头顶一送,金属伞骨在闪电中泛着冷光:“我送你。”
林夏没接。
她望着陈默手腕上的黑色皮筋,那是去年运动会她亲手给他绑的。
此刻皮筋松垮地挂着,像段被遗忘的旧时光。
“不用了。”
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雨声吞噬,“我等我妈。”
陈默的伞晃了晃,伞面噼啪作响。
他突然伸手拽住她的书包带,力道大得让林夏踉跄半步:“你到底在躲什么?”
林夏的心脏漏跳一拍。
她想起上周三在图书馆撞见陈默和苏小薇接吻的画面,苏小薇的粉色发夹卡在陈默领口,像只折断翅膀的蝴蝶。
“没什么。”
林夏挣开他的手,后退时踩到水洼,帆布鞋瞬间浸成深灰色,“就是觉得……我们这样挺没意思的。”
陈默的瞳孔在阴影里收缩,像被雨点击碎的玻璃。
他忽然笑了,笑声比雨声更冷:“林夏,你以为自己是谁?”
这句话像把刀,精准地捅进林夏的胸腔。
她想起上个月月考,陈默把答案写在纸巾上塞给她,监考老师没收纸巾时,陈默在全班的哄笑中面不改色地说“这是我给林夏的情书”。
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,而现在——“我们都是被雨淋湿的候鸟,在错的季节迁徙。”
林夏突然在心里说。
雨幕中,陈默的身影渐渐模糊,像只迷途的雁。
第二章 玻璃之城林夏第一次见到陈默,是在市立医院的精神科候诊区。
那天她攥着诊断书缩在角落,空调出风口呼呼响,消毒水味呛得人头晕。
陈默穿着病号服坐在对面,左腿打着石膏,正用右手在墙上画向日葵。
他的头发很长,遮住半张脸,手腕上缠着绷带。
“你画得真丑。”
林夏说。
陈默没抬头:“你懂什么,梵高的向日葵本来就是扭曲的。”
林夏看着他画的向日葵,花瓣像被风吹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