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闷响。
我躺在潮湿的地板上,听着短信提示音一声接一声,像她在便利店门口等我还围巾时,踩在水洼里的脚步声,清晰而遥远。
原来最残忍的不是谎言,而是我们都明知对方在说谎,却还是愿意相信那些编织的未来她相信父亲的手术会成功,相信我们会去看海;我相信她的笑容是真的,相信止痛药能多撑一天。
可命运就像这场暴雨,早就把我们的未来冲得七零八落,只留下对话框里的甜言蜜语,在渐冻的时光里,慢慢结成冰。
凌晨三点,我终于捡起手机,给她回了条消息:“下雨了,月亮被冲走了。”
发送后,我盯着锁屏上的时间,突然笑了。
原来我们都是被月亮抛弃的孩子,在暴雨里捧着融化的甜筒,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的光。
抽屉里的围巾还带着她的体温,我摸了摸绣着“ZL”的线头,突然发现那里多了行小字,用粉色毛线绣的:“周临,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生病了。”
泪水突然涌上来,模糊了视线。
原来她什么都知道,却还是每天给我织谎言的围巾,像在给即将崩塌的世界,缝最后一块补丁。
雨声渐歇时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,像远处的海浪,一下,又一下。
手机再次震动,是她的回复:“没关系呀,我给你画了新的月亮,在每个对话框里,永远不会融化。”
我看着对话框里的月亮表情,突然明白,有些爱,从一开始就是倒计时的烟花,明知会熄灭,却还是要拼尽全力,在黑暗的天空里,留下最耀眼的光。
即使最终只剩永不停机的忙音,那些藏在对话框里的甜筒月亮,那些带着体温的围巾,那些没说出口的“其实我早就知道”,都会成为我们在深渊里,彼此拥抱过的证据。
天亮时,我把止痛片和围巾一起塞进背包,对着生锈的镜子理了理工装。
电子厂的班车在楼下鸣笛,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诊断书,突然觉得,或许在时光的裂缝里,我们还能抓住最后一丝甜——就像她织的围巾,就像她画的月亮,就像对话框里,那句永远等不到回复的“你在吗”。
3输液管里的药水在腊月的冷光里泛着微光,我数着吊瓶上的刻度,第七滴刚落下时,右手突然传来一阵钝痛——像有根生锈的钉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