缺口对着苏晚——是大学时他们合用的那对马克杯,她的那只碎了,他却一直留着自己的。
“家里只有薄荷茶了,”他把杯子放在木质茶几上,热气氤氲中,他腕骨的痣若隐若现,“程雨说你当年总在琴房备着薄荷糖,所以我……”声音突然哽住,他低头盯着茶杯,水面映着他泛红的眼角。
苏晚接过杯子,缺口处的瓷片磨着掌心,像十年前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弹音阶时的触感,那时他说“疼了就告诉我,我帮你吹吹”。
“程雨的情况稳定了,”她翻开病历本,故意停在“家族病史”页,“但需要避免情绪激动,尤其是……”她抬头看着程野,“关于父亲的事,或许该告诉她真相?”
程野的手指在杯沿划出圈水痕:“她以为爸爸是心脏病去世的,我不想让她知道……”他突然起身走向钢琴,掀开琴罩,露出她熟悉的半张琴谱——正是2016年他带走的那半,休止符处的小海星比记忆里多了许多,每个都标着日期:2017.5.20(第一次主刀失败)、2018.12.24(在波士顿的雪夜想你)、2019.3.12(去墓地时看见你的雏菊)。
“那年我在墓前看见你放的雏菊,”他突然说,“白色的,像你穿的白裙子。”
苏晚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,她摸出铁盒里的薄荷糖,发现糖纸不知何时换成了海鸟图案——和当年她送给程野的一模一样。
程雨突然从抽屉里翻出本相册,掉出张照片:2016年圣诞夜,程野站在雪地里,怀里抱着个巨大的薄荷糖铁盒,盒子上贴着字条:“给晚晚的圣诞礼物,999颗糖,每颗都写着我想对你说的话。”
“哥哥跑遍全城买了三天,”程雨指着照片里程野冻红的鼻尖,“结果平安夜那天听说你在医院,因为等他感冒发烧,他抱着糖盒就往校医院跑,却被债主堵在巷子里……”苏晚猛地想起那年圣诞,自己确实因为肺炎住院,迷迷糊糊间听见病房外有争吵声,后来护士说“有个男生被打得不轻,还非要把糖盒塞给你”。
她突然站起来,铁盒里的薄荷糖滚落在地,糖纸在木地板上散成白色的海:“所以你发那条短信,是怕连累我,对吗?
你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