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芳,该回家做饭了......”他的影子与照片里的青年重叠,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晚秋轻轻握住老人的手,感觉到他手腕的脉搏像片即将飘落的叶子,在岁月里微微震颤。
那天傍晚,来了位特殊的客人。
是婆婆生前的工友,提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:“春芳走前托我保管的,说等默儿成家了再给他。”
盒子里是台老式相机,还有封信。
陈默的手在拆开信封时剧烈颤抖,母亲的字迹在暮色中洇开:“默儿,妈没读过多少书,但知道爱要像石榴籽一样,紧紧抱在一起......”相机里还留着未冲洗的胶卷。
在暗房里,当影像逐渐显影时,晚秋捂住了嘴——那是她临产前的照片,婆婆正笑着给她织毛衣,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,在她们交叠的腿上织出温暖的图案。
“原来妈早就把我当女儿了。”
晚秋轻声说,手指抚过照片里婆婆微驼的背。
陈默揽住她的肩,发现父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正对着照片里的妻子微笑,像在赴一场跨越生死的约会。
霜降那天,老石榴树突然开花了。
粉白的花朵缀在枝头,像谁随手撒了把星辰。
公公执意要坐在树下,手里攥着婆婆的布拉吉布头。
陈默给父母的相框搬来椅子,让他们“并肩”坐在落叶里。
“春芳,你看......”公公对着相框说话,花瓣落在他稀疏的头发上,“咱们的博物馆,来了好多客人......”女儿举起相机按下快门,镜头里,阳光穿过花朵,在老人脸上织出金色的网。
那是岁月的网,网住了半个世纪的爱与哀愁,也网住了此刻,三代人眼中闪烁的光。
5 雪夜星群冬至前夜,公公病情突然恶化。
急救车的灯光刺破雪夜时,老人紧紧攥着晚秋的手,往她掌心塞了样东西。
急诊室门口,陈默看见妻子摊开手,掌心里是颗玻璃弹珠,沾着淡淡的体温。
“他说......给春芳的。”
晚秋的睫毛上挂着冰晶,分不清是雪还是泪。
陈默把她拥进怀里,闻到她头发上残留的艾草香——是昨天给父亲熏艾时留下的。
重症监护仪的滴答声里,他们翻出公公藏在枕头下的笔记本。
泛黄的纸页上,是重复无数遍的名字:“春芳春芳春芳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