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我一张名片,指尖划过我帆布包上的米渍:“明天同学会,有人想看看,当年连校服都洗不起的穷丫头,怎么养得起进口奶粉。”
推车门在身后关上时。
林栀突然举起名片尖叫:“爸爸的名字和绘本里的一样!”
我望着名片上“程逾白”三个字。
想起高三那年他塞给我的情书,信封上的字迹和女儿绘本里的“影子爸爸”签名,连笔锋倾斜的角度都像刻意练习过。
手机震动。
家长群弹出消息:“林栀妈妈,明天亲子活动需要父亲陪同,麻烦尽快回复。”
我摸着帆布包里的名片。
程逾白的雪松味还残留在指尖。
十年前被撕成碎片的录取通知书,和今天女儿攥着的、画满齿轮的绘本,在记忆里重叠成一片模糊的蓝白色——那是他校服的颜色,也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夏天。
回家后,我在绘本手稿里发现半张泛黄的纸条,是程逾白的字迹:“2008年冬,穗岁的手套破了,我偷偷买了双新的,却不敢送出去。”
2吹风机的热风糊在脸上。
我盯着镜子里的黑色小礼服。
程逾白的名片躺在洗手台。
烫金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十年前的同学会邀请函被我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,如今却因为女儿幼儿园的“父亲缺席证明”,不得不把皱巴巴的礼服从箱底翻出来。
“穗岁,你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?”
周宜宁的声音从隔间传来。
香奈儿香水味先于她的高跟鞋尖钻进化妆间。
镜子里,她的钻石耳钉在天花板灯下划出冷光,和当年踩碎我钢笔时的鞋跟弧度一模一样。
我扯了扯礼服领口。
遮住锁骨下方的湿疹——那是连夜赶绘本稿子时,被电脑散热口烫出的红印。
周宜宁却突然凑近,指甲几乎戳到我眼皮:“该不会是哪个金主留下的吧?
毕竟你连大学都没上成……”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暗了两秒。
程逾白的身影在门口闪过。
西装挺括得像把手术刀,正对着手机说:“把林栀的过敏药送幼儿园,她今天接触了芒果装饰。”
他抬头时,我看见他衬衫领口微敞,喉结下方的淡红印记在阴影里若隐若现——周宜宁的视线顺着我的目光望去,指甲在隔间门上掐出月牙印。
周宜宁的笑声像碎玻璃。
“听说你在画儿童绘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