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后来,我长了教训。
在他每次面临重要考试之前,我都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,想尽各种办法来分散他的考前注意力,帮助他缓解紧张情绪,确保他能顺利入睡,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考试。
为了达到这个目的,我甚至不惜扮小丑,讲笑话,模仿各种滑稽的动作来逗他笑,让他暂时忘记考试的压力。
那时候,小区里相熟的邻居太太还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,我太宠孩子了,这样会把他惯坏的。
我说,不要紧。
我对孩子好,孩子将来也一定会对我好。
母子连心,天经地义。
那时候的我,天真得可笑。
又怎么会知道,这个我倾尽所有心血去疼爱、去呵护的孩子,会在我日后最困苦无助的时候,反过来给我最冷酷、最致命的一击。
那是他们一家准备移民去美国的前三个月,某个深夜。
我因为长期劳累和营养不良,突然在家中晕倒了。
在医院里,我将醒未醒,意识模糊之际,隐约听到了守在病床边的钱锦丰,正在和远在国外的钱栋梁通电话。
那时,钱锦丰正忙着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、老同学聚会喝酒,根本没时间来医院看我。
是他爸,我的前公公,在电话里告诉钱栋梁我的病情:“……医生说,你妈这个病,倒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,就是需要长时间的精心调养和治疗,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。
你看,这事儿……怎么办才好啊?”
电话那头,传来了钱栋梁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:“时间就是金钱,爸,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她身上。
总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,就耽误我们全家移民的大事吧?”
“而且,说句不好听的,这几十年来,我早就已经烦透她了。
现在,你就算是跟我说她已经死了,我大概也不会想多看她一眼。
就这么着吧。”
“我会尽快把国内的房子处理掉,然后随便找个便宜点的地方,把她塞过去,让她自生自灭就行了。
以后,她的死活,都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……往事历历在目,那些曾经让我痛彻心扉的画面和声音,此刻却像一剂强心针,让我瞬间清醒过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打开房门,面无表情地跟着钱锦丰走进了隔壁那个曾经的“家”。